劳荣枝，胁从犯？|刑法库

刑法库 2022-12-01

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呼的視界 Author 呼楊閏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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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 | 呼的视界

作者 | 呼楊閏廷

劳荣枝案自8月20日二审庭审结束以来，热度不减，尤其法律界关于本案的程序、实体等方方面面展开了激烈讨论。

本人对本案也有关注，但自知水平有限，在此仅就部分情节谈一下自己的一点思考。不足之处，请批评指正！

劳荣枝在二审否认一审判决中的故意杀人罪名，辩解称其甚至对于法子英杀害被害人的情况都毫不知情；劳荣枝还辩解称，其是被法子英胁迫参与犯罪，其是胁从犯。

劳荣枝的辩解很重要。我国《刑法》第二十八条关于胁从犯有规定：“对于被胁迫参加犯罪的，应当按照他的犯罪情节减轻处罚或者免除处罚。”

因此，判断劳荣枝是否被胁迫对于其能否“活命”至关重要！

劳荣枝称，法子英曾以杀女友全家的雷鸣案威胁她，若劳荣枝离开法子英，法子英就可能灭她全家。

法子英之人，13岁盗窃，16岁抢劫，曾被判十一年有期徒刑，出狱后混迹黑社会可谓是穷凶极恶。

在劳荣枝不知法子英杀害被害人的前提下，面对如此恶人的威胁，劳荣枝自然也不敢轻易报警，除非能将法子英处以极刑，否则他总有出狱的一天……；相较之下，被胁迫作案不过是取财（劳荣枝视角），但能保全家周全，是可以接受的权宜之计。

劳荣枝关于自己不知被害人被杀之情节的辩解能增强了其“长期被胁迫”之辩解的合理性。但笔者也注意到一些反常的细节。

第四起犯罪看，劳荣枝并非胁从犯

笔者注意到劳荣枝案的第四起犯罪，即1999年6月发生于安徽合肥的绑架、故意杀人案，也是劳荣枝、法子英所犯的最后一起案子。在这起犯罪中，法子英先杀了小木匠陆某明，后杀了殷某华。

二审辩护人在辩护词中写道：

“综合全案证据，法子英每次杀人之前都是将劳荣枝支开，但杀害小木匠陆某明的时候，劳荣枝确实在现场，当时她是在看护殷某华，确实听到了一声惨叫，但劳荣枝并未动手，而是在见到法子英真敢杀人的当晚就借口去买夜宵逃离了。”

辩护词说的很委婉。“见到法子英真敢杀人”的意思就是劳荣枝明确知道法子英杀害了陆某明；“当晚就借口去买夜宵逃离了”说明劳荣枝是有人身自由的。

在劳荣枝逃离之时，殷某华尚未遇害。此时，劳荣枝完全可以通过报警来阻止这起犯罪的进行，而且报警也可以彻底结束法子英对其全家性命的威胁。法子英已杀害小木匠，再结合其之前的种种罪状，数罪并罚被判极刑几乎板上钉钉。但劳荣枝未报警，后来殷某华也遇害。

我们将此绑架分为两个阶段——劳荣枝被胁迫阶段（第一阶段；主观：“被迫”）和劳荣枝逃离阶段（第二阶段；主观：间接故意）。在第一阶段劳荣枝是被胁迫参与绑架，但在第二阶段劳荣枝已逃离法子英，且明知小木匠已被杀害。笔者认为，劳荣枝的先行行为（第一阶段）已经使殷某华的生命权（法益）处于极度危险境地，因此劳荣枝在逃离法子英后（第二阶段），应当对殷某华负有救助义务，但劳荣枝并未采取任何救助措施，这种“不作为”导致殷某华最终遇害，故而应当以绑架罪（间接故意）追究劳荣枝刑事责任。

类似的例子比如：张三、李四绑架了王五，张三临时起意欲强奸王五，此时李四就负有制止义务。因为张、李二人的先行行为（绑架）已使得被害人的性自主权（法益）处于危险境地。此时李四若不制止，一旦张三强奸既遂，即使李四没实施奸淫行为，他也与张三构成普通型强奸罪的共同犯罪（并非轮奸）。

逃离行为与“被长期胁迫”之辩解的矛盾

从案情看，劳荣枝在逃离法子英时，法子英尚未被抓（劳荣枝也不知道法子英会被抓）。如果说此前劳荣枝在从未见过法子英杀人的情况下就能被法子英以“可能杀全家”的话长期胁迫、不敢逃跑，如今看到法子英果然敢杀人，反倒敢逃跑了？

劳荣枝逃离的真实原因是什么？

劳荣枝被法子英胁迫了吗？

诸位见仁见智，欢迎讨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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